第一,中国所面对的挑战是持续其经济成长,及作为亚洲的经济强国,将会对区域带来正面的经济影响。除了先进国担忧他们的工业将会撤离至中国这廉价工厂,许多亚洲国家也担心他们的公司无法与中国可提供的人头战及廉价劳工竞争。但是现实却比这更复杂。许多亚洲的中收入发展中国家,包括马来西亚,也发现到他们出口至中国的半成品,尤其是电子领域有显著的增加。同时,出口至世界其他国家的纺织业用品,也随着这个“工业出走”趋势而下跌。这只是轻微的经济重组,因为一些国家被逼提高他们的价值链。
中国的挑战是减轻其他国家对中国的恐惧,因为中国并不是一个大量吸吮工作、投资,或者是让廉价的中国制造产品淹没国内市场的巨人。减轻恐惧的一个方式是中国在国际贸易方面的承诺,包括监督一些可能在亚洲市场“倾销”产品的中国公司。中国在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之举,已成功减轻了这方面的恐惧。即使是已经过了12年,但中国在遵从条例的举止上,也将会继续地被监督,因为一个特殊的过渡性保障机制(special Transitional Safeguard Mechanism)将确保源自中国的进口货品不会对世贸成员国的制造商构成威胁。
其二,中国需强化其内部的体制及机制,以确保在中国的政府及企业投资,不管是来自亚洲中等收入的国家如马来西亚及泰国,或高收入国如日本、韩国及新加坡等,能够获得机制上的保障,特别是知识产权的保障,以及网络中的不受过滤的自由保证。
从外资欲设立制造工厂的角度而言,生产过程中的知识产权保护也一样重要。
第三,中国持续的经济成长将鼓励中国企业向海外扩展业务,这不只是建设厂房、道路及铁路、建立区域总部等,但是也同时收购亚洲各地的企业。在最新的《经济人》周刊(11月13至19日)封面甚至断言:中国企业将很快地“收购了这个世界”。中国的这种史上最大型的逆向投资应属一项正面的发展,但是却奇怪地染上政治色彩,有时甚至掩盖了纯商业性质的投资行为。
中国需要减轻这方面的恐惧,就必须让一切纯商业考量而作的投资。这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展示出盈利或商业动机是与他们所投资的国家之经济利益是一致的。这即是说,根据经济学家的意见行事,包括聘用当地的经理、作出本土的研发投资及安抚当地经理(像将分行在当地上市)。
中国投资如何看起来对同区域国家有利的另一个有形例子,就是允许中国的投资基金在这些国家进行投资。马来西亚就是其中的受益者。中国最近批准让马来西亚透过中国合格境内投资认证,成为中国投资基金可注资的国家,料将为马来西亚引入大量的中方投资,而目前大马是11个获批的国家之一。
第四项挑战是,不仅影响中国的一胎政策。在中国有必要实施人口控制以避免人口过多的当儿,这项极端的家庭计划政策,除了导致家庭成员的功能失调,让家中所有人都把一切奉献给独子或独女外,也将会加速社会老化。家庭计划应该以奉献家长为主而不是相反的。这将加速社会老化,影响经济成长,对金融造成影响。目前在欧、日本及新加坡已有这现象。有鉴于中国是经济成长的主要驱动力,一个快速老化的社会将会拖慢经济,也将会导致人才外流至其他国家。
亚洲在中国的角色
但是,在亚洲的国家也必须承认,它们必须在积极参与中国方面扮演一定的角色,以让这双赢的正面关系,不只在他们本身的国家发挥作用,更能够在中国起着一定的作用。
其中最显著的,就是与亚洲国家之间的贸易与投资,受惠的不只是亚洲国家,中国也从中受惠。诚如温家宝所言:“中国及东盟国家是由山河所衔接起来的。我们拥有相似的历史经验、共同的发展目标。我们的 方向从未像今天一样这么地相互连接着。”
从东盟国家出口到中国的贸易,从1993年的2%增至2008年的10%,而从中国进口到东盟国家的贸易也在同期从2%增至13%。东盟- 中国自由贸易区(ACFTA)已在2010年年初全面开跑,组成了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自由贸易区。有鉴于此,在2010年的首三季中,东盟- 中国贸易量高达2千113亿美元,比前一年增长了44% 。目前中国是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而东盟也是中国的第四大贸易伙伴。
中国也是马来西亚在2009年最大的贸易伙伴国 ,占了12.9%。在2008年只有11%。中国从2008年的第四排名,在2009年一跃登上第一位,把早前的新加坡、美国及日本挤在后头。有了这对大马有利的平衡贸易,肯定能加强马中之间的贸易关系。
从中国注入东盟国家的投资,已从2005年的6亿零800万美元,茁壮成长至2008年金融风暴前的21亿美元。目前经济已经逐渐复苏,在2010年上半年,东盟国家在中国的直接投资数额有31亿美元,而中国在东盟国的非金融直接投资也有12亿美元,显示了中国与东盟国之间越来越多的合作关系。 例如在2009年,中国宣布发出150亿美元的贷款给东盟国家,以促进东盟成员国之间基建联系,中国东盟银行协会也启动了一项由中国发展银行及其他东盟国银行合作的双边关系。
随着进出中国投资额的增加,也增加了来往中国及各亚洲国家的游客及员工。这里有一项长期被忽略的事项,就是亚洲及中国之间的潜在影响力。当一个人获得正面的经历之后,不管他是一个在中国读书、旅游或工作的大马人,还是在大马读书、旅游或工作的中国人,这正面的亲身经历将是最有影响力的。
我们有必要强化人民与人民之间的联系。基于我们有着共同的传统及文化,包括现代中国之父孙中山先生,也曾经在搞革命之际,停驻及逗留在槟城展开筹款活动。有很多大马人在中国工作及念,也有很多中国人前来大马进修及工作。许多马来西亚的专才,在中国被认定为高价值的员工,只因为他们能够同时掌握华语及英语,以及具备海外留学的经历。马来西亚和槟城应该运用这份文化及历史上的优势。再说,槟城占了马来西亚医药旅游的三分之二来源,同时也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文化之都,其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城名录的地位,更能够为中国旅游客提供一个独特的旅游体验。
与此同时,马来西亚也需要在维护中国国民在大马的福利和需求作出更多的努力,因为在大马的中国学生人数正在迅速地成长中。中国向来强调教育,在1998年,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已吁求高等学府增加学额。同时,中国与马来亚互相承认高等教育学位文凭的努力已开启。一些马来西亚私立大学如林国荣创意科技大学也已在中国开办分校。马来西亚也邀请中国顶尖大学前来开设分校。若是中国学生在母本获得良好的待遇,他们将会把这些正面的讯息传达回国,并持续对马来西亚的教育体系具备信心。不过,这一切仍需要马来西亚政府及各大学或大专学府共同努力,确保我们的教育产品是高素质的。
总结:
我特意在演讲中强调中国在参与其他亚洲国家时所面对的挑战,以及亚洲与中国接触时所面对的问题。这些挑战,都是在中国边界引暴,有时争论的是国际领土问题,更常面对的则是亚洲国家本身的界限问题,包括马来西亚。我相信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和平地解决这些问题。
我们作为亚洲国家,必需停止把中国视为威胁,反之应纯粹将之视为机会—一个我们的企业可以赚钱的地方、一个我们的国民可以工作的地方,以及一个可以吸引外资、学生或游客前来我国的地方。
我们应当把中国视为一个具有共同利益,并面对相似问题的国家,尤其是在大家都面对着迅速城市化的当儿。预料在2050年,世界上高达75% 的人口将会居住在城市。我们如何管理城市的问题,将直接决定我们的繁荣、和平及人民间的和睦。
要建立一个可为双方带来利益的关系,我们需要思考如何为这关系增值,并尽可能地让我们所能接触的中华社群,不管是来自中国或区域内的人感到悦愉。如果中国能够因此给予同样的对待方式,那下个世纪,肯定是一个属于亚洲城市的世纪。
槟州首长林冠英 于2010年12月10日(星期五)在深圳出席第六届亚洲经济年会的演讲稿重点 |